如同另一篇文章裡所說的,這部片實在太不成龍,關於人性的議題好多好多。
 
最先讓我眼睛一亮的戲,是鐵頭跟莉莉初識後喝酒聊開了那場。莉莉那句「我也想有個男人,滿世界的找我」以及他們那些關於好男人愛壞女人的瞎扯,雖是戲言,卻倒也真實。這場戲的結尾,莉莉說「你這檔事急不得,人一著急,就容易動壞腦筋。」真是勸世的金玉良言,只是沒想到鐵頭不是著急,是心死。
 
 
在意外地發現家鄉的初戀女友早已轉投他人懷抱後,鐵頭拿起兄弟阿傑珍藏已久的白乾,當開水般地咕咚咕咚喝將下去,接著他們倆一同召妓。做愛的過程裡,騎在鐵頭身上的女人不斷呻吟,他的心卻隨著逐漸死去,所以鐵頭在完事後也就下了回不了頭的決定,撈偏門。
 

鐵頭天生有大哥氣息,又下了決心肯做,自也闖出一片天來,總算在當地成立一間「東華株式會社」。開幕當天風光不已。當年他救過的警察北野,面對著氣派的建築,說了聲「恭喜你,你成功了」,可心中卻無欣喜祝福之意。他明知結果,卻特意仍要鐵頭拿出身份證明。見到了透過黑道弄來的證件。北野知道鐵頭已經很難回頭了。而鐵頭為了捍衛一路走過來的成果,當年老實到搭救追捕自己的警察,現在竟也會江湖地向北野討起人情…
 
 
戲中不斷出現的概念,就是回不了頭。從片子一開始,鐵頭問女友秀秀「去了回不回來?」開始,便一直在為此鋪陳。中間發展到一個階段後,才又剪接他們更年輕時光的片段。那時鐵頭斬釘截鐵地跟秀秀說「去了,就不會回來了。」片子的末尾,秀秀雖是勸誡自己的日本黑道丈夫要懂得知足,其實也在哀悼自己的過去。導演拍兩人更小的時候,羨慕村子裡有錢人家買彩電的簡單慾望,以對照長大成人後更多無止盡的追求,同時也為兩人當時以為不渝的愛情再做最後一次哀悼。
 
 
而這些回憶片段是倒著拍,隨著時間越往前走,劇中角色們越對自己的命運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反倒回憶起生命中越早期的時光,更讓人感嘆「如果能從頭來過…」。此時再想起《葉問》中的經典台詞,「每個人要走的路,都要自己去選擇」,不勝欷噓。
 
 
吳彥祖扮演的小弟阿傑,早期只想低調地弄台栗子車,安分地做點小買賣,卻連續地被捲入幫派事件中,為了安撫心中的恐懼跟掌握權力,他選擇了在黑幫裡往上爬。從一開始因為小女友靜子被華僑德叔海扁,到後來糾眾當街海扁靜子的下一任男友,從被害人到施暴者,立場完全對調。最後兄弟反目成仇的那場戲,他嗆了鐵頭一句「有鬼,也是你放出來的」,半假似真。當初若不是鐵頭出了改柏青哥機台的歪主意,阿傑也許就不會惹上後來的禍端。但即使命運再三捉弄,路仍是自己走的,又怎能怪得別人。
 
 
最後鐵頭在下水道被沖走,對北野說了句「我們大家誰也不欠誰」,這些人的恩仇也總算做了了結。只是真的非得到如此末了的關頭,才能夠放手嗎?只要還活著,不是就能改變嗎?熱血部落客史丹利曾提及一部很愛的MV,是日本團體Mr.children的「Kurumi」。MV的故事是說,一群老人為了實現年輕的夢想,克服困難共組樂團,但演出後不受好評,還是只能屈服於現實解散,再對照著最近即將上映的真實紀錄片《搖滾吧!爺奶》,現實生活的人物反倒比MV的虛構角色更有勇氣去改變。
 
 
寫著寫著,突然想起好友最近推薦的,日本歌手椎名林檎的「世界的盡頭」。歌詞很好。
 
 
在這世界是否有盡頭呢?
如果能看得到盡頭
要如何展開歡笑盡情享受呢
因為我們早已竭盡了全力
 
那麼要經過幾次才能忘懷呢
如果能遇到全新的邂逅就太好了
揮手道別後
再初次再見
 
然而親愛的 若末日將近 我該如何是好?
若你緊緊擁抱我 我會覺得一切都好 只仍感一縷憂愁
倘若有一首歌能為我們演奏片刻
也足以撫平心痛
 
我說,我要為你寫一首歌
不會太過時,也不會太新潮
就一直唱到天明
這樣 你會為我展露笑顏 我們就會很快樂
 
Da la la…
 
帶著這想法轉身離去
時間,靜止在這一刻
當你看著我說會將我遺忘…
 
若你是我 日落之後會有什麼感覺?
兩個人一起面對白晝 但我仍害怕夜的降臨
如果想起過去我們曾渡過的時光
那些愉悅、情愛、歡笑、都讓我畏懼…
 
我說,我要為你寫一首歌
不是太過時,也不是太新潮
就一直唱到天明
這樣 你會為我展露笑顏,我們就會很快樂
 
帶著這想法
時間靜止在這一刻
當你看著我說
很高興認識你,我可以待在在你身邊嗎?

(歌詞部分轉載自http://blog.yam.com/gtaurus/article/7820803)